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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六五章 你不知道的事兒(一更、二更合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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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楚亦鋒,你是不是要回部隊了?”

畢月沒有得到答案,執著的又問了一遍,問完就仰頭瞅著楚亦鋒。

雖然改變不了什麽,可她不喜歡這種掌控不住的感受。

楚亦鋒望著面前眼神執拗、非要要得到答案的畢月,笑了笑。

他先是用大掌撫摸了兩下畢月的腦袋瓜,答非所問地說了句:“得虧是短發。”

畢月在大掌的撫摸下,無所謂的再次抓了抓刺撓的頭皮。

人都說三分長相,七分打扮,此刻頭發看起來油乎乎軟趴趴的造型,瘦的跟根刺似的畢月,真是並不好看。

可也是這幅樣子的畢月,讓楚亦鋒另眼相待,甚至此刻眼神裏是滿滿的憐愛,笑道:“沒人告訴你嗎?傻乎乎的才命好,女人太聰明不好。”

好吧,原來真是要再見了,難怪跟趕場似的。

答案確認了,也沒出乎自己的預料,那還矯情什麽?

但是……

畢月馬上垂下眼眸,不再和楚亦鋒對視,心裏是酸酸漲漲的感受。

還罵自己呢:

女人啊女人,最好啥都別太習慣,愛依賴人這毛病吧,她現在是明白了:穿越一百回也夠嗆能改得掉。

瞧瞧,貪心了吧?

誰還沒個事業正事兒,可她居然有種想養他的錯覺,只要在她眼麽前晃悠,一切都好說。

習慣了,就不愛打破。剛幾天啊,就習慣身邊有這麽個人了。

也是這個人,讓自己信任的一塌糊塗。

底線一再放寬,說好不談戀愛了不談了,卻又忍不住靠近。

就信他。信到何種程度呢?

明明危險的時候,他並沒有出現,可就信自個兒哪怕有一天掉河裏了,誰都不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到,他知道信兒了就準能撈她,還不會放棄打撈她,更不會不管她!

多可怕?多可怕!

她明明幾個月前還罵男人:男人要是能靠得住,母豬都能上樹。

畢月在十幾秒的時間裏,心思轉動著彎彎繞繞,九曲十八彎的發著酸酸甜甜的感嘆,實際上的表現呢?卻還是一副淡淡的樣子,甚至還習慣性頂嘴:“沒聽說過,你那是謬論。我就知道女人聰明點兒還能裝傻。要是真傻,哪天出點兒啥事兒,傻乎乎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。”

說完,畢月一手指原木色的浴桶,另一只手翹起大拇指,又對身後的門比劃了兩下,攆人的意圖非常明顯。

得,這回又輪到楚亦鋒失落了。頂嘴道:“論斤賣你啊?那我得賠死。瞧你瘦的吧!”

所以說,談戀愛它就是不穩當。好好的談話,談著談著擡上了杠。

沒得手時就是愛患得患失,男人那情感需求也挺難伺候。

楚亦鋒背靠洗手間的門,聽著裏面悉悉碎碎的聲音,平靜著心緒,心裏還不忘吐槽畢月:畢月啊畢月,你也不是多聰明。

明明心裏挺舍不得我的,我都感覺出來了,你還藏著掖著幹嘛使呢?

你說你剛才要是……是不是?

一下子哭了,拽著我的胳膊說:

“哥,我舍不得你,你去報到啥時候還能回來啊?我怎麽辦啊?”

是,雖然答案我也不清楚,可你這話要是一說,那我得什麽樣?

想到這,憑著想象,楚亦鋒激靈了一下。大步邁過客廳往廚房走:還是算了,整哭了可不好哄,工作量太大。

都成年人,理智點兒也挺好。

……

嘩啦啦的水聲,畢月閉著眼睛仰靠在木桶裏,兩手不停地往小肚子上撩著熱水。

撩著撩著也不知道想到了啥,使勁一拍巴掌,水花四濺。她長呼口氣,覺得格外減壓。

當當當連刀切菜的聲音,楚亦鋒腰上圍著圍裙。

切差不多了,一會兒掀開鋁鍋蓋兒,用筷子紮兩下,再重新蓋上,一會兒又只穿著件軍襯,往褲兜裏一揣鑰匙,帶小跑的下樓去車上取食材。

……

屋裏飄著肉香味兒,浴室裏的畢月也給自個兒洗的香噴噴了。

沒有燭光,沒有牛排,沒有要惜惜相別的深情對話。

兩個見識多多、腦中都有很多浪漫色彩的人,接地氣兒的厲害。

畢月穿著楚亦鋒的白襯衣,晃晃蕩蕩的大襯衣就那麽掛在她單薄的體格上。

怕膝蓋受風,那到老了,得個類風濕可不好治,人家在浴室裏就穿上棉褲了,也沒穿個外褲,更沒覺得這幅形象有多不好看。

其實女孩兒愛俏愛美的心思還是有的,最初她不想這樣的,畢月在鏡子面前真躊躇來著,只是當聽到楚亦鋒敲門時的原話,真心覺得那“低音炮”說的太對了:“你已經沒什麽可丟人的了,我該見過的都見過了,別在裏面磨蹭。一會兒菜該涼了。”

對不對?實在沒啥可丟人的了,也是。

畢月就這樣一副樣子坐在餐桌前,看到面前的兩道菜,一點兒都沒有詫異,接過筷子笑道:“我的夢想終於實現了。一會兒你再給我洗洗頭,謝謝哈。”

楚亦鋒嚼著大米飯,用筷子指了指蒜缸:

“你倒點兒蒜醬,這肘子挺肥啊?我吃都膩得慌。”

“你這麽一會兒,就能烀半拉肘子?”

“那哪能?半成品。我把我奶奶晚上要吃的給拿出來了。早上摸黑進的廚房,順手就切了半個,裝了點兒香菜、大蒜還有兩根黃瓜。”

“呵呵。”畢月喜滋滋地咬了咬筷子。

楚亦鋒敲了敲她的飯碗:“快吃吧,給你解解饞,三點還得回醫院輸液。”

吃飯真就是吃飯,倆人在這之後沒再說過話。

還是進了臥室,氣氛才有所改變,而不是像是過了好多年兩口子的常態。

……

畢月一副吃飽喝足很享受的狀態,橫躺在床上,兩腳還羅在一起。

楚亦鋒坐在小板凳上,給畢月幹洗著頭發,時不時的還不忘給按按頭部。

“你那脖子得有疤痕。光戴同心鎖擋不住,看樣子得弄條項鏈。”

畢月微瞇著眼睛看著棚頂:“那買唄,反正我有錢。”

楚亦鋒嘴角翹起:“是不一樣哈?能掙錢。”

“那你看。”

“你就不問問我,去哪報到?什麽時候能回來?咱倆下一次什麽時候見面?

我說大妮兒同志,我可不是像以前似的再幹參謀了,有點兒啥事兒還能從軍區溜出來。”楚亦鋒給畢月按摩的手勁不自覺加大。

這話題終於要敞開聊了。

“唉!”

畢月嘆息了,楚亦鋒心裏舒服了,不自覺間松了口氣。

“問啥問?你們軍隊的事兒,我都不懂,問多了露怯,再說你心裏一定有數。

至於你什麽時候回來?我懷疑你自個兒都不能知道。但我知道你要是能回來,一準兒第一時間會去找我,那還問啥?”

楚亦鋒顧不上兩手上的泡沫,瞬間低頭,襲擊畢月的唇部,偷了個香。

沒有欲望的色彩,不摻雜男女之間那點兒事兒的雜念,更沒了矯情,這一刻,聽到這樣的答案,倒有點兒感動。

只輕輕一啄,像是誇獎,像是獎勵,像是對畢月冰雪聰明給予的答案以肯定。

“來,坐起來吧,我給你吹頭發。”楚亦鋒說的心氣兒十足。

畢月從沒想過,她的第一次“表白”,居然是在嗡嗡嗡的電吹風的動靜下表述,實話實說道:“我啊,其實沒想談戀愛。真兒真兒是你給我打破了。

以前我甚至都覺得,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發家致富。

楚亦鋒,趕上你挺大歲數著急了?

你說我小小年紀的,浪費那時間談戀愛,是不是沒必要?

你就回憶回憶這幾天發生的事兒吧,這家夥跟你姐幹架幹的呢,想想都打怵,我一次次地問自己:何必呢?”

楚亦鋒握電吹風的手一緊。

他擡眼看了眼鏡子裏的畢月,心思沈了下來。還好,還好畢月說這些話時,表情很平靜,眼神都很平和。

畢月知道楚亦鋒瞅她,但她就是想說說這心理歷程,不再這麽含含糊糊的了。

楚亦鋒的好,她都看在眼裏,她想告訴他,她不是沒有心。

“你說我,大好的青春年華,我還有一大堆事兒沒幹呢。

結果就因為認識你了,計劃不知不覺的全變了。

別看我沒輕了和你姐對罵,我也沒贏。我倆啊,就那麽回事兒吧。

當初大成那時候,我還差點兒打到他找那對象呢?那又能怎麽著?都沒贏。

因為我們感覺都很傷自尊,感覺還是被羞辱了。

是,掙錢這條路上,它指定不受自個兒控制會碰到難處。

但感情這事兒上,談戀愛、婚姻,當初我認為這回我自個兒真能說的算,是能躲過跌跌撞撞的,那感受不好。

有一天,我混好了,我家裏讓人不再輕看了,我條件不錯,到了該成家時,我坦坦蕩蕩站在對方家人面前,大家是平等的,我不是被動的。

你說我又不傻,條件不好沒起色的,那代表男人沒能力。沒能力的,我還看不上。

條件好的,我現階段讓人挑挑揀揀。

你說你怎麽就這麽早出現?

或者,我幹脆不成家,有錢有房子,等到了一定年齡了,無牽無掛的去國外旅游,寫寫看看,行萬裏路……”

楚亦鋒不是好氣地,真是態度不咋好的,不得不截話道:“然後孤獨終老,在異地他鄉死去。”

畢月“嘖”了一聲:

“不要提老了事兒,我不愛聽。我老,你得更老。

再說我為什麽要孤獨終老啊?

沒有丈夫,但要有個自己血脈的孩子,不也挺好?

人生為什麽非得按部就班的活著?為自己活,其實快樂就好啊!”

呦呵?這把你能耐的!

楚亦鋒臉色都變了,這不聽畢月的心裏話還好,一聽嚇一跳。

才發現這小妞就是跟正常人思維不一樣,他從沒有想過畢月的思想這麽不受掌控,急了:“跟誰啊?你都沒個丈夫,你跟誰生孩子啊?”

“就是說啊?你這不出現了嗎?我哪知道跟誰?”

要不是畢月脖子有傷,楚亦鋒真想給畢月按倒,掐她脖子告訴告訴她該跟的人是誰。

小妞幹幹凈凈的了,還出自於自己手才變幹凈的,楚亦鋒盯著鏡子裏的畢月,板著臉,一本正經打聽道:“那你什麽時候對我動心的?”

畢月無語在直視大衣櫃的鏡子,在那裏面和楚亦鋒對視,臉紅的努了努嘴,憋半響沒憋出一句話,用食指指了指自個兒的頭:“別停,頭發幹了也繼續按摩。”

“說。不說不按了。”

畢月微低頭,開始躲避楚亦鋒的眼神,躲避鏡子裏的自己,以緩解尷尬道:“我跟你說,楚亦鋒,就沒有任何一個女孩兒是二皮臉。

甚至不需要在有好感的異性面前,稍微差不多點兒的,就想在人前表現活的很體面。

我一女的,別看我表現的挺女漢子,我其實更好面子。

我這麽努力賺錢,就是想過你那樣的生活。

看起來很牛,別人落魄,我笑看風雲。在適當的場合,刷地一下出現,以表我的成功。

就是這麽虛榮。

可事實上,唉!

我至今都忘不了,那在電影院門口啊,還都是同齡人啊,別人進電影院裏談情說愛,我在那扯著嗓子喊糖炒榛子,挺大臉的湊近問,同志,買點兒唄?

更雪上加霜的是:老天爺估計發現我的虛榮心了。

它還下大雨?我那臉啊,順臉淌雨,拿個破筐沒處躲。

你不知道,我那天穿的可都是新衣服……

反正啥意思呢?就是可無助了。

你沒虛榮心,老天倒是挺成全你,真是啥人啥命。

我猶豫是跑還是不跑時,你一把拽住我的胳膊,扯著我就跑,還不忘給我拎筐,也沒表現嫌棄我那筐,走一步拎一步,拿它當重要物件……

我期待自己能笑看風雲那一幕,還沒努力創造出來呢。

你呢?那麽多人躲雨啊,傻眼地等著啊,你刷地開個進口車停在門口,還喊的是我,還細心的拿軍裝蒙我腦袋上……

讓那麽多人羨慕,那一刻我才發現,我就是一普通女生,好夢幻喔!”

畢月露出了回憶的模樣,隨著講述,還表情略顯迷迷糊糊的,說到最後一句,她是真坦白了。

楚亦鋒都憋好一會兒了,憋不住想樂,這一刻真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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